陶淮南渐渐不太敢躺在床上,多数时候他只是坐着,或者蜷缩着侧躺。因为在听不到的时间内,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躺在棺材里。
被封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密闭空间内,深埋在地下。
听不见的时候,陶淮南渴望睡眠,期待着睡醒就能听见;可在能听见时,他又最怕困,怕一觉睡过去,醒了就又沉下去了,所以恐惧睡眠,想把清醒的时间留得尽量长。
家里的气氛被他压得很重,所有人都不怎么说话了。陶淮南知道哥哥们都拿他没有办法,很担心,却又不敢逼他。陶淮南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听不见的时间越来越长,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短。
小哥已经被他气得不说话了,陶淮南很想抱抱他。
有时候陶淮南甚至想不管不顾地把一切都说了,把这些害怕和绝望分给哥哥们,转移给他们,那样就会有人一直牵他的手,抱着他。
迟骋把他从床里拖出去要带他去医院时,陶淮南害怕到极致了。这么多天的压抑和恐惧突然有了个发泄口,他开始嘶吼尖叫,抱着迟骋尖锐地哭。
人真的很复杂,他在哭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在向迟骋传递什么,内心深处有一点丑陋的渴望,期待着自己在哪个瞬间扛不住了,把这些都告诉小哥。这种念头在清醒时是绝对不会有的,只有在崩溃时在意识里冒出一点头,又很快被陶淮南压了下去。
迟骋抱着他拍哄,亲他,叫了声“宝宝”,掀开衣服亲亲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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