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开了门,入夏了,他穿的衣服不厚,脸上蒙着面巾。面巾是傅慎时让他戴的,他若病了,就没有人能伺候傅六了。
时砚的眼神里,添了一抹死寂,比从前更执拗几分。
他开门不是为了放殷红豆进去的,他双手还拦在门上,扭头隔着屏风,冲里面道:“六爷,是她。”
傅慎时也不惊讶,除了殷红豆,还有谁这个时候敢来?
但他心中还是欢喜的。
傅慎时躺在床上,和门之间隔着一道屏风,两边相互瞧不见。
他的声音喑哑而冷淡:“把门关上。”
这是要赶她走。
殷红豆站在门外,他的嗓音缓缓地传入她的耳朵,仿佛年行将就木的老者,她的心猛然一揪。
时砚作势要关门,殷红豆下意识伸手抵挡住了,时砚便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殷红豆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长廊的木柱子上,“砰”得一声,门就关了。
冷风阵阵,殷红豆的脖颈很凉,廊外的天空漆黑如墨,一轮弯月悬空,没有一颗星子,伶仃却更显明朗。
上房的灯还是亮着的,殷红豆走到窗户边,敲了敲窗,朝里边儿道:“傅六,我有话对你说。”
里边很久没有动静,她就靠在墙上,贴耳去听。
房里传出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音,殷红豆知道是傅慎时起来了,她等了一会儿,高丽纸糊的窗户暗了一些,像是被人挡住了光,过了一会子,又更亮了,因为傅慎时叫时砚多拿了一个烛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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