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角,脚步飞快地进了门,穿过仪门、回廊、前殿、穿堂和落地罩,在珠帘底下停住了脚。
男人站在她书房的大条案后头,正拈着一支细笔,低着头在纸上点画。
听见门口轻捷的脚步声,就含笑抬起头来,道:“回来了?”
容晚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杏子眼弯成了月牙,不答反问道:“七哥怎么又有空?”
“怕你看见下了些雪,就顾不上冷地往外跑。”殷长阑微微有些无奈,就把手中的笔放在了一旁,自桌后绕了出来,又顺手从架子上抽/出条巾帕。
容晚初立在原地,有些懵懂地看着他手拭过她额角和发鬟,又落在肩上:“不是去了宁寿宫?从哪里淋了一身的雪。”
碎雪被擦拭下去的时候,留下微微的寒意在肌肤上,又很快被手的温度抚平。
容晚初有些赧然地抿起了唇。
她下车的时候动作太快,擎伞的宫人跟不上她的脚步,就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殷长阑没有指望她回答,替她把雪痕都擦干了,就握了她的肩,力道轻柔地推了她进屋:“先去换了衣裳,散一散寒气,有什么话出来再说。”
他指腹上有一点浅浅的朱砂痕迹,容晚初含笑一瞥,书案上还铺着早间她画了大半幅的梅,枝上又开出了数朵新花。
倘若不是记得清楚,她几乎分不出哪一朵是后来添上去的。
这是个原本全不通这些文人之事的男人。
他的一笔一墨全是为她学的,也全是学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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