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群起而攻,这滋味自是甘苦自知。
但文彦博心中的愤懑却渐渐平息下来。
韩、章二人,口口声声不离开辟之功。
开疆辟土的确是不世之功,可在列的其他宰执,几乎都没有领军的经历。听到章惇、韩冈自恃军功,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忿?
唯一一个有功劳的熊本,则被章、韩两人压得抬不起头,有开辟之功,无稀世之赏,看见章、韩二人高居众人之上,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愤怒?
就是亲兄弟,都不可能是一条心,何况在座的一应宰辅,年齿、籍贯、经历、性格,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怎么可能甘愿对章惇、韩冈俯首贴耳?
不过是没有时机罢了。
而且从章惇和韩冈的话中,文彦博甚至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当然,是对章、韩危险。
税赋!
章惇和韩冈几次提到了税赋,并将税赋多寡视为一个地区富裕与否的关键。
尽管事实的确如此,但这对当地的士大夫来说却是荒谬之极。
即使偶尔一场大雨,都要向衙门打饥荒的地方大族,如何能忍受朝廷对地方税赋的渴求?
不论是哪家宰相想要动他们的钱袋子,就要做好名声臭掉的准备。而地方官若是秉公职守,按律行事,那更是少不了聚敛、迎逢的评价。
昔年朝廷推行免役法,富弼家被人催缴免行钱,这都让富家子弟愤恨良久,视为小人报复。
文家的情况也是一般,这捐输,田赋,都是能瞒则瞒,能抗则抗,诡名子户、诡名寄产、诡名挟佃,逃避税赋的十几种方法,文家哪一种都没少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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