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到块肉就舍不得松口。
你说来沧水尽头,师巫洛声音低哑,是想熬不过去,就死在这里。
醉去归沧水,沧水葬寒骨。
所以要来沧水的尽头,要到人间的分界线,要在月下高歌而舞,把最后一点生命烧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无声无息地沉进海底。
什么人都不会害到,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仇薄灯按住他肩膀的手顿住了。
许久。
嗯。
他没有反驳。
预感是在抵达漆吴的时候陡然出现。
金乌载日没入大海的一瞬间,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吞噬了,死亡正拽他下坠。身边左月生他们的声音变得很远,他还能和他们说话,和他们谈笑,却有一重怎么也撞不破的透明屏障横亘在他和所有人中间。
他在万众簇拥中孑然一身。
他要死了。
没人救得了他。
出乎意料地平静,若无其事地跟左月生他们一起走过长街,一起踏进高朋满座的溱楼,在最奢靡最热闹的地方,一分一秒数自己的死期,一杯接一杯地饮尽烈酒,一一饮尽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像在大火中冻死的人,从骨头到灵魂都是冷的。
就大醉酩酊吧,就且歌且舞吧。
左月生和陆净挤在胡同出口探头探脑,他靠在墙上笑,想着,歌尽了,舞散了,火点燃了,就该把自己放逐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了。可是不甘心啊他在溱楼听了那么多遍《孔雀台》,徘徊复徘徊。
他在等。
有一个人说了,会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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