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的沙漏眼看着就要流失殆尽。孟维隐约间觉得这场景和去年春节时欧隽坤丧父有几分想象,想到这里便更觉恐惧和懊恼。
他蜷缩着坐在医院的塑料排凳上,即使不信教,此时此刻也病急乱投医地、无比虔诚地祷告,内心默念着:求仁慈的上帝保佑我爸爸平安度过这次劫难,我要他活着,哪怕折我十年寿辰也好,如果十年不够,二十年也好,尽管拿去,我妈不能没有我爸,我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我爸离开我。什么都不重要,只有我爸最重要!我一定要我爸活过来!活下来!
一遍一遍在心中重复着念想,眼泪不自禁地流得满脸都是。
一直严肃沉默的欧隽坤见他这样,缓缓将他抱住,紧紧地抱住:“你爸不会有事的,你是个有福的人,你忘了你求的红线了吗?你的家人都会平安健康的。”
孟维止不住想起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各种关怀慈爱。
那个在他调皮拆掉妈妈织的毛线后依然笑嘻嘻给他拍照片纪念的父亲。
那个在欧隽坤病重期间,亲自将充满生机的薄荷草交到他手上的父亲。
那个在他加班到很迟很迟饿得胃疼时亲自为他下热汤面条的父亲。
那个总是京剧昆曲咿咿呀呀哼不离口的父亲。
那个养育了他二十九年的父亲。
以前念书的时候,他记得妈总说:“你爸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天塌下来他也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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