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心大意,留下病根,几年也养不回来。
然在现下,人没有发热,伤势也没有恶化迹象,脉息平稳,气息和缓,为何会“昏迷”不醒?
揪掉两根白须,李大夫盯着杨瓒,眼中满是无奈。
唯有一个解释,睡着了。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有征兆。
鞑靼叩边,进犯蓟州,威逼京师。
身为监军,杨瓒常备不懈,组织役夫加固城垣,多日不眠。战况激烈时,更不顾凶险,亲身上阵,率领边军杀退数次进攻,坚守城头,不退半步。
战后,身负刀伤仍不得歇息。
顾晣臣重伤不起,性命一度垂危。谢丕伤在腿上,无法轻易走动,能分担的实在有限。
重布营地,安置伤兵,新设布防,诸多善后事宜,均要杨瓒亲为。期间,为夺战功,守军和援军起了几次冲突,也要他来处理。
一桩桩,一件件,一肩扛起数责,能支撑到现在,已是殊为不易。
为防诊错,疏忽暗疾,李大夫再次查看,比之前更为细心。
最终得出同样结论,杨御史疲累过度,睡昏过去。
“仅是熟睡,并无大碍?”
“回同知,杨御史身负有伤,多日未曾合眼,先时用过药,勉强撑起精神,现如今,恐至极限。遇总兵官与同知归来,顾虑稍减,昏睡过去也是寻常。”
顾卿颔首,冷意稍减。
立在榻旁,毫不忌讳旁人视线,俯下身,视线凝在杨瓒脸上。白得透明的手指,轻轻滑过杨瓒眉间,长睫低垂,掩去眸中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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