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然将自己的全部都贴在这透明又隐约的边缘,一遍遍喊着哈迪斯的名字。在有限的天地间,她能够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景怡然就像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棺材外面,眼前的男人倒在黑色的河水里,逐渐与黑色融为一体。
空间是倾倒的沙漏,而哈迪斯正是被死亡埋没的神明。
“郁笛!”女神试着催动起自己全部的力量,唤醒已经奄奄一息的哈迪斯,她的手攥成拳头又松开,隔着这透明的结界去触碰郁笛。
最高神给予神明惩罚,总是挑最细微处下手,仿佛一击致命。
冥河的河水已经淹没了哈迪斯的嘴唇,即将流入他的鼻腔,将冷而潮湿的死亡灌进他的身体。
波澜不惊的冥河水中突然泛起涟漪,一条细细的藤蔓从郁笛的身后撑起来,将他整个人托高了一些,黑色的冥河水缓慢从唇瓣流下去,仿佛一种残酷的雕刻。
景怡然不知道这种透明的结界是什么,但她将自己的力量尽全力平铺开,从缝隙中挤了进去,虽然只有很微弱的一点,也足够与郁笛身后留下的印记产生共鸣。
哈迪斯脊椎上的花带来热意,小小的、柔嫩的藤蔓撑起了已经倒地的神父,将他从死亡中拯救,一朵白色的花苞在藤蔓绽放。哈迪斯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与无措,他的眼睛半天才对上焦,落在那朵纯白的花上。
冥界是不会有花朵的。
在生与死的边缘,花朵见证了太多离别与新生,以至于郁笛第一眼看到纯白的花的时候,以为自己又经历了一轮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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