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潇洒惯了,不觉得自己能够照顾好一个七岁的孩子,背负起一个人的人生。
昏暗的油灯投射出小小的一团光晕,从堂屋后头的小屋子映倒堂屋这边的墙壁上,也把棺材的尾部照亮了。
从顾大死就跪在这里的顾栓子听着那个继爹翻东西的声音,眼睛不自觉地落到旁边凳子上的油炒饭上。
他望着墙壁上的影子,端起碗就往嘴里刨,凶狠得像小狼崽,谁敢跟他抢他就跟谁拼命。
把东西清点了一遍,林真边估摸着明天要请人去镇上带几卷麻布,再买点灯油纸钱,边端着油灯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出来。
正吃得狼吞虎咽的顾栓子抬着满脸是油的脸,死死攥着手里的筷子。
林真全当没有看见他,从他身边走过去。
确信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顾栓子小小的脊背猛然一松,包着一嘴塞都塞不下去的饭,有些皴裂的黑黢黢的脸上滑下两行眼泪。
他望着顾大的棺材,捶着胸口把饭咽下去,手背一抹脸上,继续烧纸钱。
堂屋外头想起灯油还没添,正准备进来添的林真望着虽然比同龄的孩子壮实,但始终才七岁的顾栓子,心头有些憋闷。
在原身的记忆里,对这个继子最大最多的印象就是三个字,绊脚石。
顾大很疼爱这个儿子,去山上就扛在肩上背在背上,到镇里就带这样带那样,更别说在家里头的时候,栓子栓子的叫得那个亲热法,恨得原身直咬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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