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似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中,趁被告尚不能蓄力反击——或者错估人家的道德水准了,他压根没打算反击——银霁加快了语速:“还有,我认为‘大众’也是‘中间’的同义词,大众的取向总是随着中间的标准变化。就比如,各种调查表明,朱令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她只不过是埋头做自己的事,做到各个领域的天花板都快让她突破了,就这么变成了‘大众’——也就是另外三个人想要消灭的对象。很多调查者怀疑共犯收了主犯什么好处,才甘愿冒险维护她,可是我觉得,共犯之所以成为共犯,是因为他们的根本利益一致,不是能靠蝇头小利收买来的;在寝室这个小环境中,她们要保持‘中间’的标准静止不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底层逻辑就是这样。”
“你认为,另外两个室友也嫉妒朱令?”
不是吧阿sir!银霁感到神经痛,说了半天还归因于“嫉妒”?带女字旁的贬义词才是宇宙真理吗?是不是四人寝室五个小群、闺蜜在生日会上泼红酒的笑话也要趁机插在黑天鹅尾巴上了?
不能当面骂人,至少还能阴阳怪气:“您觉得把全世界的恋童癖抓起来,童婚习俗就能消失吗?”
明明说得不客气,余成荣却又坐近了几寸,眼里闪着颇感兴趣的光,乃至挑明了银霁的潜台词:“我当然不会那么天真。”
“……是,我相信你不会。说‘嫉妒’也太轻微、太个人化了,案件发生的场景很特殊,不能用日常思维去简单归因。刚才说过,主犯与从犯的共同目标是避免‘中间’标准越过自己,而主犯还有另一重目的,那就是摆脱‘中间者’的身份。别人要的是安稳、不跌向地狱,她要的是完完整整的privilege——‘最高’的位置上,有且仅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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