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礼,冬天为什么下那么漫长的雨。我的风湿越来越严重,耳朵也开始重听。有时金藻叫我,我听不清。每回接送我到岛西来看你的货车司机阿耀也要离开这座岛。即使你变成一座不再会移动的坟墓,好像我要去看你,都还是艰难。冯礼,即使我也死了,千万不要再在地底或者天堂碰面了。最好能让我干干净净去下一世,好不好?”
天开始微微下雨。金衍把随身带着的伞撑开了。金藻把日记本收回了袋子里。他想到自己倒是从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要他来描述他对金衍的爱意,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写起。
金藻身上穿着金衍从纽约给他带回来的夹克衫。他放寒假后先跑去纹身店打了一个耳洞。金衍回来的时候,看到金藻挂着一颗小小的耳钉。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金藻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身体不受伤。但大姑很不喜欢那颗耳钉,老是说金藻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不应该钻一个洞。金藻说:“大姑,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说我八岁到十二岁期间应该要破相,人生才会比较顺利。但我没破相啊。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去打一颗耳洞。”
大姑狐疑地转过头问金衍:“真的啊?”金衍没说话。
金藻晚上躺在金衍边上看手机,金衍会揉揉他的耳垂说:“睡了,关手机。”
金藻直起身子,问他:“金衍,等我高中毕业,把头发染成粉色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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