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我?”赵长赢一愣。
容与嗯了一声,“每回见你练剑,我都很羡慕。”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容与说,“小时候念书念到此处,便总是忍不住掩卷,幻想有朝一日我提剑上马,该是何等威风。”
容与苦笑道,“可惜我从小便身体不好,一直未有学武的机会。那日在院中,你手持一把木剑,力道却足以裂空斩风,气劲所到,无不披靡,就如少时的诗里写的那样。”
赵长赢从未听容与说过这些话,一时哑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笨拙地道,“其实我也羡慕你,你读书作文章这样好,我虽能练武,但一看书便犯困,也没什么好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容与笑了笑,并未再纠缠于这些遗憾。他坐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陶埙,放到嘴边。
埙声沉郁悠远,曲调恰是那日在杏花春余容姑娘唱的那首《长相思》,只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乐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这调子听在同一个人耳朵里,却截然不同了。
若说余容姑娘的长相思是杏花疏影里,那容与的长相思便是明月照关山。赵长赢静静地听着,那埙声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一会似骑着骏马飞驰在塞外一望无际的旷野,一会又似夜半独坐听着屋檐下滴落的雨声……
直到最后,那埙声转而低沉舒缓,只余些许看破红尘,诸相非相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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