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觉得自己在漂浮。她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罩里,虽然能照常走路、吃饭、上课,却和外面的世界隔得很远。冬季的华市是铅灰色的,湿冷压抑,但她却常常被过于鲜艳的色彩吓到。天太白了,树太绿了,厚德楼的黄色墙砖太明亮了,她见一次就要害怕一次,只能更深地藏进玻璃罩里,离外面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总是头痛,像有一把电钻在来回锯着,甚至能听到头骨吱嘎作响的声音。她丧失了很多记忆,不是有意的,只是太疼了,疼得她眼前只剩苍茫而刺眼的白,再没有回想的力气。
最后方含敏的脸从茫茫雾气里出来,她眼睛很红,嘴角的皱纹很深。
你要吃药呀,小安。她哄着安之,像小时候哄她喝下难吃的米汤。听妈妈的,把这些都吃了,啊。
安之从不拒绝她。方含敏是她的妈妈呀。
她只有妈妈。
大剂量的药物让她平静下来,但那种剥离感却更浓重了。鲜亮的颜色褪去,隔着玻璃罩的她只能看见黑白。世界是一场巨大的黑白默片,她走在里面,外表与常人无异,甚至如期参加了一模。
为了考试的时候手抖得不那么厉害,她停了药。随后在一模结束的当晚,她吞下了两倍的药剂,昏昏沉沉地睡了十六个小时。
见到裴雪的时候,她其实是麻木而混沌的,除了心跳。
那天她逃了晚自习,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她想去看看池冉跳下去的那个天台,却发现它已经被锁起来了。于是她转去了六楼的活动室,爬上了朝南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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