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工匆匆赶来西边屋舍,探过脉后,大喜过望的说林内史这次已将胸腔那最后一点污血都吐干净了,日后只需卧榻静养,少动气走动,兼顾着喝些养气健骨的药汤便可。
听完这些话,林业绥眼皮微阖,养了会神,才有力气开口道:“多谢,陛下那里也有劳了。”
他既已醒,宫内也该开始了。
“此乃我的职责所在,内史勿要言谢,如今您醒来,我自也当去陛下那里禀告一声。”医工说完,留下汤药方子便收拾东西退出去了。
内室侍奉的人,也只留下男子贴身的奴仆。
童官没有事不敢去内室,所以都是守在外面,一直到夜里,女君也没有来这边屋舍看过他们家主。
家主也只有刚醒来时,问过那一次女君。
黄昏时分,林业绥吩咐奴仆把笔墨拿来内室。
烛光晃动下,男子握拳轻咳,随后提笔蘸墨,笔尖轻落在缣帛之上,腕骨使劲,只见瘦劲有力的笔锋书下三字——放妻书。
自从与天子在长生殿谈过之后,再加上那日回来看见女子喝醉,又听她提到崔安,他心中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崔安是文采满天下的名士,他只不过是个搅弄人心的世俗之人。
早晚一死,就好像这次踏春宴,何必要将自己与她都囿围于其中,不如日后放她离去,让她能够在终南山和自己所爱之人度过一生,逍遥快活的游历各大名山,寻访天下名士,也好过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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