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他:“玉台的病,究竟治不治得?”
那不是在问他治不治得,是在问他还想不想活。
崔岷嘴唇苍白。
他心中清楚,戚清寻他而非纪珣去医治戚玉台,绝不是因为认为他的医术大过纪珣,不过是在戚清眼中,他比纪珣更易摆布。
纪珣身为世家子弟,有家世作支撑,会认真医治戚玉台,却不会如自己一般在戚玉台医案上作假。
也不会帮着隐瞒戚玉台癫疾的事实。
那个太师府最想掩埋的事实。
他如今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太师府需要他,倘若戚玉台真就一病不起,再也无法恢复神智,他也活不了。
贵族病者出事,平人医工陪葬,一贯如是,哪怕院使也没什么不同。
崔岷抓了抓头发,一向平淡出尘的脸满是焦躁,生出些穷途末路的紧张。
要是有新方子就好了,若有能治迷惘狂态的新方子就好了。
可惜他自己写不出来,此病又难治,这些年医官院的新进医官使并无能做出新方者,就连纪珣也并未在此道有解。
通过春试的新人也不行……
春试……
忽然间,崔岷神色一动。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不知想到什么,提着灯笼转身出了门,疾步穿梭在小树林,直到医案库门前,打开门锁走了进去。
医案库中无人,细小灰尘伴随陈旧墨香萦绕鼻尖,崔岷绕过廊架,几步走到一处木柜前,用钥匙打开柜锁。
木柜里整整齐齐叠放一堆堆卷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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