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倒好,谨言慎行了这么多年,被一壶酒给弄得前功尽弃!
阿九心头懊恼,不由握了拳狠狠砸床。等气儿撒完了,复又认真思索起来。这么晚了谢景臣还没回府,估计是又被传入宫了。她心头略松,不过也不敢耽搁,因掀开锦被下床,趿拉上绣鞋。
讨饶的说辞暂且不去想,这会儿她脑子里就跟团浆糊似的,也想不出什么好说法,且先离开吧,赶在谢景臣回府之前。
床榻边上便是妆案,上头立着一面秦陀镜,阿九一面琢磨一面朝镜子里望,里头的姑娘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双颊带着几分醉态的酡红,盈盈一双眸子如含秋水,明媚妖冶。她看一眼几乎羞愤欲死,这副样子怎么见得人呢!
可怜见的,今儿算是把什么脸都给丢尽了!她狠狠咬牙,口里咕哝了几句淮南的方话来骂元成,两手理衣衫,动作也显得粗暴蛮横。
身后的烛火没由来的晃动,像是平地起了一阵风,阿九一愣,浑身的寒毛根根倒竖起来,猛然抬头看铜镜,里头却已经多了一个人。
烛光跳跃,阴影里徐徐走出一个人。他有极高的身形,影子投在落地罩上,被拉得长而飘渺。长发披散如墨如绸,衬着素白的常服,神色倨傲,冰肌玉骨。
心口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阿九喉头都在发颤,抿了抿唇旋过身来。他慢悠悠踱到了烛台前,气息吹拂间拨弄了脆弱的烛芯,一手掖袖,一手捻着什么在火上炙烤,姿态从容而优雅,纤白的指尖在烛火中几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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