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握起拳头砸在他肩上。
被子下面她什么也没穿,全身上下只戴了左手的一枚戒指, 克拉数是季豐满满的诚意,硕大的钻石被光一照,白晃晃刺着他的眼。
他挤了一只眼笑起来, 另一只眯得只剩条缝,还被睫毛挡住了。
整齐的白牙是阳光的,嘴边的笑容是有目的的,随后长臂一揽,季蓝一个天翻地覆,乖顺地趴在他胸前。
季蓝腾空看看手上的戒指,伸伸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作为回吻,他的牙齿轻轻磨了磨她的鼻尖。
季蓝也想去咬他的,他却在这时拉上了被子,盖住两人的头顶。
一阵风刮过,季蓝被蒙在被子下方,躲避他让她浑身发痒的双手,惊呼着挣扎。
不过很快她就平息了下来,转换成为游丝一样的喘息。
又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季豐不在床上,她走出卧室,听见没合上门的书房内传来他接电话的声音。
她靠在门口听了会儿。
季豐在和石曼讲话,提及了他们昨晚的决定。
他知道她在这儿,放下手机时,冲门口勾勾手指。
季蓝绕过他的书桌,坐上他的大腿。
他面前放了几分计划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下方是属于他的签字处。
她向他手里抢夺钢笔,要往上面签字。
季豊知道她的鬼主意,举起手往她的反方向躲避,季蓝在他腿上重重地一起一坐,表情凶狠:“给我!再不给我就生气了。”
季豐终于放任她抢了去,她俯身在桌面上,按着那张纸,笔尖在纸张上“唰唰”一阵,她捏着它让他看看,自豪地问道:“像吗?”
他签名的字迹缭乱复杂,而她居然能学到八成像,算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季豐有点意外地挑着眉,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他的个人印章。
说到底不是他亲手所为,只能再用别的加持一下。
季蓝看见了又想玩他的印章,他趁早把资料合同什么的都收起来,给了她一张废纸。
季蓝就往上面戳戳戳,他看着她柔美的侧脸,问起:“什么时候偷学的我的签名?”
季蓝说:“上学那会儿,以前不想写作业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不好,都是被你耽误下来的。”
季豐由着她不讲理,她想着什么似的沉默了会儿,又说:“你的名字,我早就写了八百万遍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被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弄得,像微风抚慰的湖面,掀起了层层的波澜。
*
天冷时季豐的父亲返乡祭祖,这一次,克莉丝汀也一起回来了。
祭祖之后,是季运良的接风宴,两个场合季蓝也都去了。
以往她从未和季豐的这些叔伯打过交道,今天季豐把她领过去,也代表了她的身份。
十多年没见过季运良了,他保养得很好,精神状态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小时候季蓝见了他总会害怕,竟还胆小地延续到了今日,在他面前没人问话就不张口,就算说了,也害怕说错,都要在心里演练一遍才好。
季运良知道季豐带她过来是什么意思,毕竟连克莉丝汀都清楚。
克莉丝汀现在把中文学得很好,入乡随俗,很有大户人家夫人的风范。
并不清楚是不是性情使然,季运良明显对季蓝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未来儿媳。
季蓝现在是个大人了,他会多问几句,不过只是些场面话,态度总是淡淡的。
相比起来,克莉丝汀则对她热络多了。
古色古香的包厢面积宽广,除了两桌宴客,还有布菜间、洗手间,一扇山水屏风把空间二分为一,另一面放着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台麻将机。
知道要来的是什么地方,见什么场面,季蓝穿得规矩得体,头发笔直地垂在身后,发际处一只珍珠发夹是唯一的装饰。
她没戴季豐求婚时的戒指,是在出门时犹豫再三才摘了下来的。
说起来,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她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太显招摇了。
她知道季国云不会像石曼那样喜欢她,今天去见他这一面前,他的主意,谁也拿不定。
坐在季豐身边,克莉丝汀和季豐的一个姑妈很喜欢找她说话,盘子里的菜全是季豐帮她夹的,全是些健康有营养的东西。
餐桌旁的玻璃外是一座水榭,几只小鸟停在上面,灵巧地啄食。
她菜吃得腻了,季豐又送过来一勺药膳焗南瓜,季蓝桌下的手放在他腿上,他接到讯息看着她,季蓝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要吃了,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即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却不好走开,点点头,又交代自己上高中的远房妹妹陪季蓝一起出去了。
十六七岁的女孩最对别人的感情起兴趣,季蓝出去了也没闲着,不停地被追问和季豐的恋情。
在外面呆了会儿就回去了,妹妹走在她前面,到门口时机警地悄声退回来,告诉季蓝:“先别进去,季伯父正在和我哥说话。”
看样子她也是畏惧季运良的,季蓝感同身受,也决定先不进去了。
脚步还没迈开,就从季运良口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的话,她并不是全部都听清了,不过那些意思,她都已经理解了。
他们两人在沙发区喝茶,服务员从里面走出来,转身的时候,端着的茶具撞到了季蓝,她往后退了一步,可茶水已经撒到了身前的衣服上。
女服务员苍白着脸不住道歉,里面的谈话也应声而止了。
季豐听到声音就出来,季蓝接了纸巾,吸干白衣服上的茶渍,安慰女服务员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季豐拿过她手里的纸巾,帮她擦拭起来。
季蓝没抬头,他手头忙碌着,问她:“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
淡黄色的茶叶脏染了洁白,怎么也去不掉了。
季豐便进去说了声,先送他回去了。
车上,季蓝问他:“下午你还有事吗?”
季豐说:“陪我爸去趟钟灵山,以前在A市,他每个月都会去爬一次山。”
季蓝由衷地说:“他看起来身体精神都很好,身材也保持很棒,原来年轻的时候就勤于锻炼了。”
季豐笑,说:“这话他可听不到了,刚才怎么不在他面前说?”
季蓝嘁了一声,继续说:“而且你爸看起来也很有魅力,要是你到这个年纪能胜过他就好了,那我就不枉此生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注意到一旁她沉默地把头扭向窗外。
外面光秃秃的,东风扫落叶,没什么好看的。
看到她光无一物的左手,他问:“你的戒指呢?”
季蓝也看看自己的手,说:“不小心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