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他看到屋顶吊灯的光洒在自己眼皮上,即使是眯着眼睛,他依然能看到那一簇光团,不仅仅是灯光,这间屋子都变得如此虚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挤压着,缓慢的倾斜、从方块变成不规则的形状,而他依然坐在这里,看着周围每一个人模糊了表情、拉长了声音,空间变的魔幻、虚无,光影被实体化成无规律拉伸的诡异形状。而他不需要顾忌任何人、任何事。
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放松,感觉到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想,他靠在姜玄身上,他想,为什么喝这么多呢,这问题真好笑,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而事实证明这样挺好的,那就够了。他什么都不必思考,不必在这一圈的朋友面前回想起他和姜玄的过去,无论是几天的、几个月的,还是几年的。那时候的姜玄未必就比现在这个好,那时候的他也未必就比现在这个自己成熟,年轻的时候他们都那么蠢,一腔热血着发誓要把生活过的像梦中一样,那种热病一样的狂野最终还是幻化成了现在的温度——他隔着衣物感觉到的姜玄胸膛的温度,和每个人的体温没有任何不同,37度左右,再也没有那种滚烫到叫他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温度,再也没有那种让他激动到浑身发抖的样子。但现在未必不好,起码他们心知肚明、并努力地维持一个适当的样子,一个在他们自己看来、在周围人看来都好的样子。陈林想,古人诚不我欺,于是他微微抬起头来,两只手指夹着酒杯在桌上晃了晃,他笑起来,对着傅子坤的方向说:“但将酩酊酬佳节嘛,对酒当歌。”他说完又倒回姜玄身上,靠在姜玄怀里蹭了蹭,高声地笑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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