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重石，眼前昏昏，眼睛里流泪来，落在他空泛的灵魂中，浮上半空。他张嘴说了些什么，却连自己都听不见。他眼见着姜玄从地上连滚带爬跃而起冲到他身边，直到倒在姜玄双臂之中，才感到自己已如置身雷，躯分五裂尸骨无存，合着轰隆响化作烟尘归于片黑暗。

他眼里没什么焦距，仍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东西，冷眼看着姜玄扑上来搂住他，嘴唇凑在他耳边不住唤他：“林林！林林！”又焦又躁，像他了什么事似的。然而他自己知道自己没什么事的，只累了，又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疲惫。他总习惯于用样东西去换取另样，然而频频挣扎、起起伏伏，个中辛苦到头来却只有自己在乎。

陈林闭着眼睛，他听到姜玄的呼吸声，声音像把刀刮在他心上，钝刀割肉、辗转不去，连带着血丝点点往外涌，从他眼眶里流来，都化成眼泪。陈林伸手去抹，却发觉面上干涩，原来竟已流不泪来。

他想起从前看过的动画来，野兽把玫瑰放在水晶罩子里，他以为不会枯萎的，瓣仍片片掉去。陈林现在觉丑陋野兽的痛苦了，城堡里全些古怪的会说话的死，连带着他自己也，面目狰狞、自卑又敏感。他这样祈求着别人来欣赏他，每次失望都化成瓣凋零的嫣红瓣，瓣层层叠叠么多，任谁都怀揣着希望。然后希望变成失望，次又次的，直到死亡，剩点枯萎的根叶留在罩子里，看见外面的人为他哭泣。他听得已不真切，周围恍恍惚惚的，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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