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风朗月里说停就停了,水雾稀松,一篙子打开去就散,小厮换了身暗色衣服,笺子系在船后头跟着漂,司韶楼给桥桥编好了谎:“就说你乘错了船,那老伯伯原是进城看热闹,你在他船上一觉睡醒时,已到了不知哪个郊外乡下,又麻烦人家给送回来。”
司韶楼是大老远溜出来的,还得连夜再溜回去,其实跟着桥桥一道露个面顶多是挨他爷爷一顿打,并没什么。只是真戒了那大烟,他在军校里倒待出些乐趣来,结交了一帮把兄弟,跟从前那些带着他逛戏院的公子哥是大不同的,这次出来有外合也有里应,他要不回去,明日晨练他的把兄弟们可要遭殃。
“好些投考进去的都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却比我们这种人家出来的还要重情重义,”桥桥静静地听,司韶楼就慢慢地讲:“起先跑也跑过,有次偏巧还没翻过墙,那瘾症犯起来,来捉我的教导队将我抬回去好一顿照顾。”
桥桥背朝他坐,一边低头让他绾头发,一边听他的絮语,除了祷告的信徒,桥桥从没听谁说过这么些细碎又柔和的话。
“都是学生却都不怕我这样的病人,我也算见过许多人,他们总叫我觉得是崭新的,连带着我自己也崭新了起来,心能定下来去听一些话,做一些事。”
“其实里头也很有意思,马术我在家是懒得学的,现在已能在马上对仗,在马上打靶——我在操练场总是打得最准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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