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课桌后面,面前是高高堆起的两大摞教辅书籍和一叠叠的试卷。
教物理的老太太,个子小小的,瘦,背微驼,头发花白,讲话轻声细语。羽绒服似乎有点不大合身,大大的咖啡色羽绒服里,裹着小小的她。
教室里安静得只有她的讲课声,和大家沙沙的书写声。
偶尔伴着一声轻微的、捂着嘴巴的咳嗽。
…………
再一次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竟然很奇怪地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有一次事后的床聊,周某萍……咳,周萍萍说,她觉得每次办事儿的最后那半分钟,是人生中最接近高三的状态。
问她啥意思,她说:都是压抑到要窒息的、黑暗到完全看不到光亮的、甚至想不如一疯了之的感觉。
话有点儿黄,但袁立阳很赞同。
事后回想,他觉得最不堪回首的,也是高三。
尤其是最后那半年。
实在是太苦闷、太煎熬,也太黑暗了。
然而现在重新坐回教室里,听老太太慢声细语地强调解题的思路,偶尔说一个她自己很高兴的物理史上的小段子,竟莫名觉得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然,只要稍微一观察,他就知道,事实上那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抽身事外”罢了——教室里几乎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别看房名伟平常也吊儿郎当的,动不动喊“老子要逃课”之类的,但其实,他听课的时候认真得很。
谁不是就这样一路冲过高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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