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荀世子大约是没有想到她会透这么个意思,所以也没有带着自己的药来。
陈乔能这样镇定装作好像带了,已经是很不错了。
果然打开药瓶闻,便是荀澈马车上常备的药油,虽也是上品,却肯定不是他在家里用的。
俞菱心也不说破,只是看了荀澈眼,似非:“坐过来些。”
荀澈这次从善如流的动作当真是行云流水,颔首起之间风度翩翩,直接到俞菱心边坐的时候袍袖轻拂,好像顺理成章的参宴入座,副华君子模样。
只是他坐的同时,将那石凳向俞菱心的边移动了两寸,却又算不得如何君子了。
“将这边也挽了罢。”俞菱心在这花树环绕的凉亭之中,也没有多少顾忌,尤其是给他上药裹伤的事,她上辈子了不知多少次,到后来连银杏和郗太医都半开玩称赞过荀夫人手法熟,犹胜医女。
伴着浓浓的药油甘辛气味,俞菱心白皙柔的手指在荀澈的小臂上来回反复打着圈,将所有瘀痕之处都涂了。
荀澈不由自主再度喉头微动,她轻轻在他手臂上打的圈圈,好像也同时打在了他心尖上。这样的温柔而熟悉的觉,乎是他前世最后的半年里最后抓住的线意。
从天旭十九年开始,京城外的名医,大江南北的妙手,人人都说他大约只还剩六个月到八个月,无论如何也撑不过年。
但日日,个时辰个时辰熬来,他也不知自己是放不心俱伤的母亲,还是担心着基未稳的太子,又或者是边的妻子,再度给了他对这世间的无限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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