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棵树下埋了三次酒。”
他用手慢慢地刨着土,长发散落,挡住他半侧脸颊,他继续缓缓诉说:“第一次,是花期,桃花灼灼……我以为我将被您迎娶。”他挖土的手顿了顿,埋着头,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只是妄想。”
“第二次,”他继续挖,“是知道您最终谁也没娶,我埋了坛苦酒。”他的手指触到坛盖。
“第三次,是与今生的您相遇,”他这样说,举起酒回头笑,“当浮一大白。”他发出邀约,“您愿与我共饮吗?”
她一直静静听着,不说、不动。
他就自己摇头笑了笑,坐地上,拍开封盖,当先了自己灌了好大一口,酒液顺着脖颈流入衣领深处,他两颊酡红,怔怔说:“啊,是苦酒呢。”
她看着他灌自己,一坛灌完,又去挖下一坛,边挖边说:“要不是第一坛酒被砸了,现在我们就有三坛酒了呢。”他抱着第二坛酒发出呓语,抖着手去拍封泥。他颊上有湿痕,眼尾生了微红,他在笑:妩媚的、苦涩的、矜傲的,强撑的。
她终于过去,轻轻拿走他怀里的酒,托起,微抿一口,苦的?
苦酒。
她看着他发痴。
他怔怔然对上她的眼,突地踉跄站起扑来,口里直道:“您——您愿意同我共饮了吗?”他扒着她衣襟,神色乞求,那是他本不想展现于她面前的脆弱。
他自己大约不知道,他这时的眼神,是让人多么、多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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