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酸腐四溢,陈沧铲来煤渣,清干净呕吐物,下楼将簸箕归还原处。
“下晚托啦。”一老伯正收整工具,问候道。
在花木别苑当清洁工数年,趾高气昂的富家子弟数见不鲜,但一年多前新搬来的一家叁口为人和善,男孩见了他总会微笑致意,好涵养令人印象深刻。
后来他们从南边的富人别墅区搬至北边的“平民楼”,个中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只知女主人近半年甚少出现,游离家庭外。男主人也变得精神颓靡,体魄消瘦,他们的孩子像一夜长大,稚气脸庞挂起属于成人的麻木神情,偶尔拎半把青菜回家。
无非又一桩“家道中落,父母分居,少年不得不老成”的悲事。
老伯阻了陈沧帮忙摆放的举动,摆摆手赶他走,语气怜悯:“我来我来,娃儿早回屋。”
陈沧道谢,步子慢而沉,不踏亮楼道灯,顶着夜色立在家门前。
男人醉骂声时大时小,酒瓶砸地,一线幽光自未掩实的门缝穿出,划破用以短暂隐匿的黑暗,将他与屋内的所有连通。
司空见惯,陈沧连眉毛也不拧,等响动渐渐消了,推门而入。
酒水蜿蜒流成一张不完整的网,浸脏一地纸,陈裕平伏趴餐桌,半边身残余稀拉秽物,粗粗地打着鼾。
好在易碎品早在记不清次数的发泄中消耗完毕,状况没有更糟。
陈沧脱下陈裕平的外套外裤,吃力架起他,跌撞停顿几次才将不省人事的父亲安置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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