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爹爹，何爹爹！”

这日午间，恰逢新雪初晴。澄心难得搬了靠椅，想依着窗边睡上睡，有人风样越过丛绿苑门：跑进来的男孩至多五岁，双垂的发丝还轻薄的撑不起簪环，眉眼带三分异域的颜，稚的少爷打扮的圆滚滚，喜团般从门路喊到屋里，脚后头跟着林林十好几个侍女仆从。

小五已到了招猫逗狗闲不来的时候，初初见他生父的年月却似昨日。时先帝病危，京城局势颇紧张，若非殿所求，夫人也未必倘这浑水。承景十三年，郡王受命陪小姑北上，远赴上京为御史。渤海之滨形势复杂，边境常有露西亚人，山脉之间多居外族，黑水都督府日常理本来艰难：公主殿又头次理监之职，免不得嫂子的郡王多多面周旋。

澄心初见小五之父，正在次帅府年宴上。姚都督酒酣耳，请了两位名貌美的官奴侍宴：此人善吹奏者名笙箫，善弹者名锦瑟。郡王初初见他，恰因其异之瞳，颇觉有趣。细问之才知，锦瑟之父家中原所居山脉火，当年由都督府主持搬迁上京的外族。只后来牵涉壬武之变，阖家抄没为奴。及至锦瑟生，此事虽然翻案，先帝不好多谈母过，或因忌惮外族之故，终无特赦。好在上官怜幼子无辜，为奴后所生多得保全。都督见席上唯郡王不单因美兴味，起心为锦瑟安排去，辗转两月，开后将人送至特使府。

若非后来死别，如也好日日相见的。澄心瞧着内间所设香案，时叹息不止。新帝登基时，锦瑟怀刚刚三月。郡王与公主笑说愿要位活泼可的公子，若真得了，她必同先帝待殿般如珍宝。可惜当年六月，露西亚人再扰边境，八月军南至上京。史书只载了寥寥几句：“姚氏成碧据城坚守，力战抗敌十八日。九月十，景帝三公主及明王妃带南麓援军赶到，黑水之围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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