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攸这伤本算不得厉害,出了七八日就无碍了。他在书院的位置走了一圈,外院的墙已经起来了。苏舟陪在旁边,问道:“先生要给书院起个什么名,钟氏书院?”
钟攸站定在歪脖子垂柳下边,笑道:“挂我姓氏太无趣了。”又想了想,道:“不如叫‘沧浪’有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苏舟抬手挡在门面上,被热得恹恹。
“是要你们好好读书,日后既有出世之清白者,亦存入世之刚直者,更兼观世之豁达者。”钟攸望在方显雏形的书院上,道:“我是个无能人,多半会没了这沧浪的深意。”又对苏舟笑了笑,“指望你们了。”
“听着都不好做。”苏舟擦了汗,也笑道:“但若是先生教我,哪个我都愿试上一试。”
他尚年少,不知这话能给钟攸带去什么滋味,也不知钟攸说得这三者有怎样的意义。但正是他年少,才敢才能这般干干净净不假思索的说出来。
钟攸是不能的。
哪怕他的老师为他提字白鸥,他也不能。
人约有些钦羡和感动。
多是为这年少意气,这是在走过后无法克制的惦念。钟攸有点羡慕,又生了些期望。他无能之事,虽不能强加于人,但却难免生出期望。
钟攸抬手轻敲了下苏舟的额,眼微眯,缓缓笑出来,道:“是了,我教你。”
苏舟摸摸头,露了雪白的齿贝,只当傻笑。
末了苏舟归家时,先生在字画书外多给了他一本书。夏夜的尾梢里,苏舟坐在他家院里的木梯上,顶着蚊子和蛐蛙声,翻开了那本书的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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