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来往一开始就是风波频起的,凡是不由我自主的来往都是如此。在跟她的来往当中,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平静,韦尔德兰夫人的气质跟我太格格不入了。她的俏皮话和讽刺语脱口而出,你必须时刻注意——这对我来说是很伤脑筋的——才能感觉到你在什么时候被她嘲弄了。我现在想起的一件小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她的哥哥刚奉派为驱逐舰舰长,在海上对英国人游弋。我就谈这艘驱逐舰的武装是怎样配备而不妨害它的轻快的。“是呀,”她以极平淡的语调说,“只要装上够战斗用的大炮就行了。”我很少听到她在背后说朋友们的好话而不带点挖苦的意味。什么事她不是往坏处想,就是往可笑的方面,她的朋友马尔让西也未倖免。我觉得她还有一点叫人受不了的,那就是她一会儿给你带个口信,一会儿给你送点礼物,一会儿给你来个便条,真是烦人,我就得绞尽脑汁去答复,是领谢还是拒绝,叫我实在为难。然而,由于我经常见到她,终于对她产生了感情。她有她的苦处,我有我的苦处。彼此倾诉衷肠就使我们觉得我们的单独交谈是饶有兴趣的事,没有比两人在一起对泣的那种甜蜜滋味更能把心和心联系起来的了。我们俩设法会面,互相安慰,这种需要常使我把很多事情都原谅过去了。我对她除了真诚坦白之外,有时也很粗暴,对她的人品极不尊重。而这时又需要对她极大的尊重才能相信她真诚地原谅我。我有时也给她写信,下面就是一个样品;象这种信,她在复信中从来没有显出过丝毫不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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