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蛮分明也不防有此一着。假如他答不出来,当着这四个佣人的面,岂不是也要失一个小小的面子?
不过一刹那间,景墨看见聂小蛮的双眼很迅疾地在佛龛前一瞥,又眨了两眨,突然又回复了他的先前的笑容。他说:“好孩子,你倒是有些难得!不过你说的一个‘换’字,竟还是露出了马脚;并且你的一瞥的目光,也引了我的注意。否则这一下我也险些儿要被你难住!”聂小蛮说完了,伸出右手,指着那佛龛面前的一副锡质寿字烛台。“星河,你是不是把珠子从香炉中换到了烛台盘里去了吗?哎哟!你瞧!这左边一只烛台盘的如意头形的红纸盖上不是还有些儿香灰吗?我想我不见得会料错罢?”
聂小蛮且说且把那红纸糊成的烛台盘盖揭开,景墨便看见小蛮的两根手指伸进去一探,便取出了一粒如赤豆般大小的珠子。
终于,到了这时景墨才吐出一口气,替聂小蛮放下了一副不轻不重的担子。
这一桩小小的案子也就此结束。
这件事弄明白以后,岑心白少不得要把岑星河训斥一番,说他不应该多此一举,无事生非。丁太夫人也一定要把小使女钏儿赶出去,但这事到底是否施行,聂、苏两人因为急于动身,并没有得知。回来的路上,景墨又问聂小蛮,他根据着什么才确信那珠子是屋中的佣人窃的。
聂小蛮答道:“这是倒不难推断。门户不开,自然不是外贼。昨天宾客虽多,也没有行窃的可能,我刚才已经把理由说明白。不过我所以能一看就明白,也有一个线索。我看见那香炉的边口和炉座旁边都有一些儿香灰遗留;更仔细一瞧,便完全了然。不过我料不到还有后来这一个转折,这一个峰回路转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几乎完全败在这个小孩子的手里。哎哟,景墨,‘后生可畏’,孔夫子真说得不错。‘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两人应随处牢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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