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看不懂这个人。
从车夫和他偶尔的交谈中,她大概知道了对方是从盛京来的少爷,只是回京路上经过此地。他应当家世富贵,他身上穿的那些衣袍虽然样式简单,锦缎刺绣却是苏南一等的成衣铺子都做不出来的华贵细致。
他人也很有礼,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子弟的优雅,像一只从云间飞来的青鹤,站在鸡群中,总有种格格不入的孤高。
他没说话,陆曈就又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路人,我中没中毒,与你也没关系,你为何要救我?”
陆曈不明白,若说是贵族子弟一时兴起的怜悯心,但半月过去了,足够兴致消减,这“路见不平”的戏码想必已厌烦,他为何还是如此执着?
“医者治病,天经地义。”他淡淡瞥一眼陆曈放在角落里的医箱,道:“你也是医者,难道不清楚?”
陆曈心中一紧。
她从未在对方面前打开那只医箱,她也不曾说过自己的身份。
“我看见过你自己把脉。”像是瞧出她的迷惑,少年主动解释。
陆曈不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声。
他认真分拣着车夫新送来的药材,边道:“你住这里有半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药材一簇簇散开,灰尘在金色日光下飞舞。大概是因为身上的寒毒解了大半,陆曈竟觉得冰冷的日光有些暖和了。
她低着头,面衣覆住的鼻尖被这暖意渗出了一层细汗,轻声道:“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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